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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2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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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52 章

盼星星盼月亮, 段婉坐立不安,經歷了度秒如年的兩二個多小時,終於進入了八點整。

段婉關好窗戶, 鎖好廚房門,特別找了件黑夜裏不顯眼的深色的衣服趕去赴約。

趁著陳雪還沒來, 段婉在河邊繞了一圈,白天這裏人來人往的很熱鬧,晚上卻僻靜得毫無聲息,一個人都沒有。

晚上在河邊談事的確是最安全的,別說是陌生人了, 連只陌生貓都沒有。

段婉坐在大石頭上耐心等待等,沒多久就借著月光看見一個人影緩緩向河邊走來。

時間馬上進入到八點半,段婉猜測出現的人應該是陳雪。

本想直接沖出去迎接的, 可腳邁出去兩步,又停住了,見過鬼總是怕黑的。

段婉吸取前幾次的教訓,不敢輕易行動,如果來的人不是陳雪,她這麽晚一個人來河邊,又要費心思去解釋了。

段婉躲在暗處偷看,陳雪雖還蒙著面紗, 但觀察過她的眼睛,段婉也能一眼把她認出來。

確定了來者就是陳雪,段婉從大石頭後面走出來,自動現身。

陳雪一見段婉, 立即小跑過來迎接她,能再見彼此, 兩人都很興奮。

兩人雖然只有大聚會上的一面之緣,但再見面就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,開心之情溢於言表。

兩人寒暄了一陣,陳雪很關心段婉的近況,真像是她的親姐姐,主動問起,“在花圃工作辛不辛苦?他們有沒有問難你?”

“還好,我在後廚幫忙做飯,管事的姐姐們對我都還算不錯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陳雪握著段婉的手,可並沒有松口氣,而是千叮嚀萬囑咐,算是過來人的提醒,“島上的人奴性都很強,也許是管花圃的嚴婆婆發話了,她們才不為難你的。總之你要處處小心,別被人抓住小辮,找你麻煩,知道嗎?”

段婉點點頭,看來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,只看表面的事t,陳雪在島上住了十年,要比她有“見識”的多。

這個孤僻的小島上也是覆雜的小社會,甚至比外面的世界還要難搞。,

也難怪,陳雪只是想與段婉見一面,也要委托同在花圃工作的少年的代為轉達,她做事的確很小心。

“你要記得,嚴婆婆叫你做事時,必須要多留心眼。這個老太婆心狠手辣,不順她心意的人,一定會除之而後快,花圃這幾年都死了好幾個了,都是這死老太婆使得壞。知道你被調去花圃我是真的擔心,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見你一面,給你遞紙條的小孩他媽媽就是死老太婆害死的。”

段婉心裏惋惜,沒想到少年的媽媽已經死了,她記得少年說過普通話都是媽媽教的,提到媽媽時他心裏該多難過啊。

他小小年紀,就失去媽媽的庇佑,做事機警老練像是個成熟的大人,這樣子被迫長大,一點都不都值得誇讚他懂事。

陳雪見段婉沈默不語,就安慰她,“小瓜這孩子還算樂觀的,他爸爸是島上的原住民,媽媽是遠嫁過來的,也是我的好姐妹,她不在了,我也會好好照顧他兒子的。你若是有急事,就找小瓜帶話給我,我在碼頭上做事。”

陳雪盡能力照顧著身邊每一個人,段婉能感覺到她的善意,緊握著她的手表示信任。

“陳雪姐,島上的人為什麽連一句普通話都不會說,他們好像也聽不懂我們的話,島歸屬於哪裏?”這問題憋在段婉心裏很久了,終於能找到了知情人,問明白了。

陳雪熱情心善,對還不怎麽熟悉的段婉照顧得周到,處處關心。可當段婉問起這個問題時,她卻顯得很反感。

陳雪緊皺起眉頭,顧左右而言其他,支吾了一陣,轉移話題問段婉,“島上的吃食還習慣嗎?我偷藏了幾個饅頭,過幾天讓小瓜帶給你。”

“她為什麽不願意回答?”段婉心裏起疑,心想著,“難道這裏是什麽秘密基地,要決定保密的,不能說的?”

陳雪提到的饅頭,段婉可是想了半個多月的正常主食,連做夢都惦念著,誰能給她一小塊,靈魂都要飛升了。

可饅頭就在眼前了,卻提不起段婉的興趣了,她滿心想的都是陳雪的態度,為什麽會一百八十度轉變?

“小婉,有些事你現在不知道的好。時機到了,我會向你講清楚的。”

陳雪表明了態度,段婉再問下去就是不知好歹了了,她點點頭,默認不再糾纏了。

可見一次面來之不易,段婉得多問幾個問題才行。

“陳雪姐,玲玲在島上的這幾年,生活得還好嗎?”

“玲玲那時和我一樣在碼頭上做事,管事的大叔還算有良心,對我們工人算不錯,總之,這幾年她沒受過什麽苦。”

“太好了!”段婉甚感安慰,“玲玲有沒有說她為什麽會到島上來,她是自願的,還是被迫的?”

陳雪舔舔嘴唇,欲言又止,“玲玲和我講了很多她以前的事,可唯獨不願意說起為什麽會到島上來,她說她愛錯了人,信任錯了人,總是感嘆來孤島是她自作自受。”

“每次我提起這件事,玲玲都很痛苦,我不忍心總是刺激她,也就沒再問她了。”

段婉想趙玲玲所說愛錯的人應該就是李大鵬了,她來島上生存,還真是與李大鵬有關。

難道她與陳雪一樣,是為了避開傷心事,自願來到孤島上常住的?

遺憾的是陳雪記不清趙玲玲來島上的確切日子,她無法從中推算,玲玲是在李大鵬出事前來的,還是之後?

為了保持趙玲玲形象,段婉也沒對陳雪說起,五年前發生了她身上的那起命案。

趙玲玲沒死,那代替她死掉的女人是誰?

寫下遺書證明殺掉趙玲玲的,然後又自殺的男人也成了謎團。

段婉本以為見到陳雪,能了解到過往的事,一切疑團也會有一個答案了。

沒想到還是一團亂麻,還隱約有種越攪合越亂的趨勢了。

段婉和陳雪聊到夜深,再聊下去,天都要亮了,不得不分開時,才依依不地告別。

下一次見面,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,段婉剛收獲到的關心和幸福轉眼就消失了,瞬間又惆悵起來。

她郁郁地向著住所走,在離得很遠處擡頭望,看到她們寢室還亮著燈光。

現在已是夜半三更,平常三個姐姐早已經睡下,這麽晚還不休息,實屬罕見。

難道在等她回來?

段婉自覺想多了,她又不是第一次晚歸宿舍,有時她獨自在廚房裏忙到晚些,三個姐姐早就睡下了,從來沒有過為她留燈的時候。

段婉隱約感到有事發生,腳步也停下了,不敢繼續向前。

可不能一直留在原地吧,是禍躲不過,總不能一直不回宿舍吧,她無家可歸,無處可去。

管它是什麽禍事,硬著頭皮闖進去吧。

這幾年,段婉真正順心的日子其實並不多,但經歷過這麽多逆境,也順便鍛煉了自己的心態。

反正事已至此,發愁也無濟於事,能想辦法快速解決掉難題最好;解決不掉的,就只能先忍著,等到適當的時機再做決定。

段婉懷著忐忑的心情進入宿舍,過不出她所料,屋子裏的三個姐姐都沒睡,還聚集了一群人。

好多都是生面孔,段婉見都沒見過。

嚴婆婆也在,她身邊還站著負責花圃各部門的主事人。

段婉看得出這一屋子的人,可能都在等她回來,嚴婆婆虎著臉,在幽暗的燈光下更顯猙獰,看著就不好惹的樣子。

段婉暗想,“陳雪姐的告誡這麽快就應驗了,嚴婆婆終於不偽裝了,要向她發威了?”

“晚上睡不著,我一個人出去走走。”

段婉一個人面向這麽多人,略顯尷尬,主動向在場的解釋著晚歸的原因。

廚房管事的姐姐站在人群的後面,她個子高,前面的人擋不住,段婉看到她正在使勁地向段婉使眼色。

事出突然,段婉也懵了,沒參透姐姐對她使眼色的意圖,也不知這句解釋是不是稍顯多餘。

嚴婆婆一直坐在椅子上沒發聲,站在一旁的管事們也不敢先說話,個個怒目著段婉。

她獨自和他們面對面,像是誘人的獵物,面前的都是野獸,隨時要把吃她進肚子裏美餐一頓,才算痛快。

半響,嚴婆婆才開口說話,“這麽晚了,你只是出去散個步?”

段婉沒馬上回答,她謹記陳雪姐的告誡,對待嚴婆婆要處處小心,別被抓住小辮子。

可仔細回味著嚴婆婆話中的意思,怎麽琢磨也不通,夜裏出去散步,難道也犯了島上的大忌諱。

段婉向後廚管事的姐姐方向望去,可這次她也不敢再給她任何提示,頭深深地低著,看都不向她這邊看一眼了。

話已經放出去了,嚴婆婆耳朵又不聾,再去反悔狡辯,去找其他借口,也無濟於事了。

段婉把心一橫,索性大方承認,“是!”

“空手去的?”嚴婆婆再問。

段婉好像有點聽明白了,傍晚特意堵她回來,難道是懷疑她偷了東西?

這個孤島上出又出不去,她又言語不通,偷東西又有何用處?

花圃裏除了花就是肥料,種子,段婉也不覺得有何稀罕,值得她去盜取。

但已經被懷疑了,總要自證清白,段婉斬釘截鐵地回答嚴婆婆,“我一個人,沒帶任何東西。”

嚴婆婆站起身,嘴角一歪,冷笑著,“小姑娘,你剛來島上,做事難免出錯,人之常情。第一次犯錯,我都可以原諒你。但你要老老實實,不可以撒謊的。”

段婉知道嚴婆婆咬死了是她偷了東西,弄不好就要百口莫辯,就準備要冤枉她。

現在,她連花圃裏到底丟了什麽都不知道,就要背上“冤屈”,真是心有不甘。

段婉一時來了脾氣,反問嚴婆婆,“您說我做錯事,可我實在不知到底錯在哪裏?難道連晚上出去散步的自由,我也不可以有嗎?”

一屋子站著的人,雖然聽不懂段婉和嚴婆婆的對話內容,但從段婉的語氣和神態來看,她並不示弱,嚴婆婆說一句,她就有一句來應答,態度不卑不亢,一點都不慣著嚴婆婆的脾氣。

嚴婆婆在花圃是絕對的主人,一向說一不二,還沒有人敢頂撞她。

小姑娘初來乍到,還真不怕得罪主人,眾人都為她捏了一把汗。

嚴婆婆被冒犯,也並沒有生氣,還能和顏悅色地說明緣由,“你當然有散步的自由,可帶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出去,可就不行了。”

“嚴婆婆,我真聽不明,請t您明示,花圃裏到底丟了什麽重要東西?”

“花圃新進的花種子,是不是你偷拿走了?”

真是無稽之言,這冤枉的帽子扣在段婉頭上,讓她真想笑。

段婉又不懂種花,偷花種子做什麽?

段婉剛想再次解釋,一直站在嚴婆婆身邊的中年男人突然開口發聲,“小姑娘,新到的花種可是程大哥新尋回來的珍貴之物,花錢都買不到的。你若是拿了,就快交出來吧。念你是初犯,我們也不會為難你了。這事可非同小可,弄丟了花種,程大哥要是怪罪下來,我們都擔待不起,整個花圃都要跟著遭殃。”

段婉沒想到又冒出一個會說普通話的大叔,這花圃裏真是“臥虎藏龍”。

平日裏大家都說著方言,一點不露聲色,她真不知道身邊到底隱藏了多少只用來偷聽的耳朵。

既然大叔說丟了花種子是花圃的大事件,段婉更沒理由背著罪名,她再次申明自己沒偷過。

“你寢室的烏達說,你九點就已經不在了,現在已經淩晨三點多了。這麽久的時間,你只是去散步這麽簡單?途中你有沒有遇到過什麽人,如果有人幫你作證,我們就暫且相信你是無辜的。”中年大叔代替了嚴婆婆,負責繼續盤問段婉。

段婉躊躇,一時做不出最好的決定,她與陳雪姐在河邊私下見面的事,是不是應該告訴這幫人?

如果讓陳雪做她的時間證人,自證了她的清白,會不會又給陳雪帶來新的麻煩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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